宴席曲是纯粹的回族音乐。门源回族把结婚办喜事称之为"吃宴席",专门在婚礼宴席上演唱的曲子叫做(作)"宴席曲",它是热闹而又隆重婚礼上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,给吉祥欢乐的婚嫁场面增添了不少的喜庆和欢乐。宴席曲的主要演唱场合是婚宴,宴席曲本质上是一种宴乐,它的名称渊源恐怕由宋元时期,宫廷宴饮间的歌舞"宴乐"(燕乐),演变而来。据专家考证,宴席曲由元代回族中流传的"散曲"演变而来,它的发展史基本上与回族的发展历史是相一致的。它的传承历史至少有500多年以上的历史,是一份非常珍贵的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宴席曲又名"家曲儿"、"菜曲儿",是相对于将"花儿"称为"野曲"而言的。长于叙事,并且载歌载舞,生动活泼,伴有舞蹈动作,时时散发着极其浓郁的地方民族生活气息。
回回是一个以丝绸之路为摇篮的民族,他们的祖先模仿着哈菲兹们发音,用气方式高声诵读者《古兰经》、《赞圣词》,哼唱着诞生于中亚、西亚、波斯和大漠戈壁中的古歌,沿着丝绸之路漫漫东行,在蒙古族古调的影响和大西北民间音乐的影响,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音乐宴席曲,并传播到撒拉、东乡等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中。专家们在考证宴席曲中发现,宴席中明显事有伊斯兰吟诵音乐和经堂歌的成份,含有西域古歌和蒙古族古调的色彩,同时又吸收了中国西部各民族民间音乐元素,其曲调风格几乎涵盖了西北所有民间音乐的特点,并且保留着元、明、清时代西北少数民族歌舞小曲的古老风貌,是研究回族的历史、风俗习惯、语言文学以及文化等的重要资料。
目前,经过县志方志办公室的艰辛努力共收集到流传在当地的宴席曲共80余种。按照民间音乐的一般分类法,在编辑《婚典喜乐·宴席曲》一书中我们将之分为了七个类型。一、表礼,婚礼的祝赞词。二、散曲,其中包括恭喜曲、婚礼赞歌、劝化人心曲、劳动曲、爱情曲、苦曲等等格式各异,长短自由的曲令。三、大传,亦即叙事曲。它的内容主要有三大类,一类是表现出征、战争的题材,如《大老爷》、《挑大兵》、《高大人人领兵》、《杨大人领兵》、《草天参军》等;另一类是表现妇女婚姻生活的题材如《方四娘》、《三娘教子》;第三类是表现历史题材的如季节歌。这是按照一年四季,或者十二个月进行叙事或抒情的曲令。内容多样,曲调也有各有特色。四、???五、五更调,以长夜五更天为载体,按顺序演唱,其题材以情歌为主,也有一些苦歌和叙事曲。六、小令,包括《尕老汉》、《飞凤凰》等一些酒曲和短小的杂曲。七、打莲花,也叫打调。这是以说唱形式表演的一种艺术形式。语言幽默风趣,内容夸张大胆,常常引人捧腹。打莲花,起首有一段,近似于当今流行的说唱,接下来以独白的形式讲一个诙谐的段子,中间加一段莲花调。表演的内容丰富多彩,既有传统的《懒大嫂》、《长婆娘》、《海子车骂女婿》,又有表演者即兴创作的脱口秀,表现了回族人性格中风趣幽默的一个侧面。
宴席曲中还有化妆(化装)小品节目,如《拉鹅》、《拉骆驼》、《怕老婆顶灯》、《小放牛》、《碗儿匠》等,说、唱、演相结合,是具有相当难度的表演形式。
宴席曲的表演形式,有独唱、二人唱、合唱等多种形式。宴席曲演唱中的一个特殊现象是倒唱。一首曲从头(到)尾演唱完后,改换一种曲调后倒唱回来《倒唱四季》、《孟姜女》、《十里长亭送亲人》等,倒唱时的调子一般热烈欢乐。
宴席曲的舞蹈主要有"鹰舞"、"鹦哥舞"、"筛子舞"等。除了大传,一般的散曲、季节歌、五更调都可以,边唱边舞。也可以采取歌伴舞的形式表演。它的舞蹈动作主要有回族扇子舞的一些基本动作,模仿动物的动作,还有相当的武术和体育动作,古朴刚劲中显露着潇洒热情。
宴席曲的演出程序,主要分以下步骤,曲把式们来到东家大门口,唱《恭喜曲》,进到家中拉开场子后,先由曲把式头儿《表礼》致赞词,然后开始正式的演唱。演唱的起首曲为《抬起吗头儿瞧》,接下来根据主人所点的曲目,进行一一表演。如果这一家出现两组演唱家,可就热闹了,必不可少的要进行对阵打擂,你一歌我一曲,不把对方唱的哑口无言绝不罢休。宴席曲的演唱,有唱一晚夕的,也有连着三晚夕的,这就看唱家们的肚子里的货有多少和演唱上的功夫有多大了,宴席曲演唱到最后以一曲《谢东家》作结束。
宴席曲的曲调大都婉转又而柔和,歌词优美而又动听,节奏欢乐而又轻快,气氛喜庆而又热闹。演唱者边歌边舞,有时唱到动情处不期然间众人会齐声而合,使每个参加婚礼的人都如痴如醉,其乐融融。为新婚典礼锦上添花,喜中加乐。除了欢快、风趣、喜庆的一面,宴席曲的灵魂在于它所携带的浓浓的忧郁。演唱者常说:"家里嫑唱《莫奈何》,出门了嫑唱《祁太福》。"因为这些都是苦歌,唱起这些苦歌,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忧郁,从历史深处带来的一种忧郁。有人说忧郁是音乐的灵魂,宴席曲大漠旷野般的寂寥、宏阔,象层峦河流一样悱恻、委婉,千回百折。它们没有其它军旅歌谣的豪迈、亢奋、激越、浓烈,但在深深的忧郁中有一种穿越、渗透的力量。它们道出了生活的沉重甚至是荒芜,唱出了男人不轻弹的泪水,女人诉不尽的思念。那是一种遥远的、阻隔万千的呼唤,既凄然又温暖。这样的歌声,有时是开放的,如大风、如雄鹰、如马嘶,如季节河里奔腾而下的洪水,那是男人刚毅、勇敢的冲突,那是火热的深沉和寂寥的情感的交织奔涌。歌声又是压抑的、千曲百回,千难万险,似乎无数痛苦的经验为歌声的泛滥立下屏障。你听听:“高高的山上一只羊,口儿里吃草心儿里慌,前怕刀子后怕狼,两只眼睛里泪汪汪。”
一首宴席曲,双泪落君前。感心动耳、荡气回肠,由不住唏嘘哽咽。(县志办主任马成云撰写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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